丝绸之路中的箜篌文化(四)

箜篌在中国的形成是时间和文化的累积,竖琴到箜篌的转换不是时空的简单传递,其间环环相扣, 历史可能没有留住某个人的名字,却把各阶段“人 群”的文化符号注入于箜篌的骨髓。

(一)斯基泰人

“Saka”是雅利安的一支,古希腊和罗马称“斯 基泰人”、波斯文献为“萨迦人”、“塞人”。公 元前3000纪他们生活在伊朗和印度境内,公元前 2000纪中期之后开始解体,其中南下的一支一部分 向东到塔吉克斯坦、吉尔基斯坦和阿富汗东北部山地,并越过帕米尔,就是入居新疆地区的一支。他们在塔里木盆地逐渐走向定居并产生出若干支系。 中国史籍把天山北麓保持游牧传统的雅利安人称为“塞人” ,把在塔里木盆地西部定居、讲塞语的雅利安人按其分布分别称为于阗人、莎车人、抒弥人、疏勒人以及汉盘陀人。就是这些人, 将水平角形竖琴一一新疆出土的箜篌“先祖”带入西域地区。目前虽然没有资料可以证明雅利安人入居塔里木盆地的确切时间,但根据雅利安在公元前2000世纪中期还是印度伊朗部落共同体来看,其入居的时间大约在公元1500年之后。水平角形竖琴早在公元前2500—2350年就已存在。就是说,它有足够的时间影响雅利安民族,并被其后裔斯基泰人带至东亚。大概历经800—900年的传播发展,就呈现出中国新疆出土箜篌所见的样态了。

(二) 佛教徒

在佛教中,音乐艺术享有重要的地位。佛教中的音乐之神乾闼婆和紧那罗类等天人都被安置在欲界六层中的最高境界“天”界中。佛教故事中,乾闼婆和紧那罗等天人要向佛弹奏箜篌作辅佐与供养,而且所奏的音乐能震动大地、天宫,还能让佛徒失道可见音乐所起的作用是其他护法手段所无法比拟的,箜篌在佛教中的重要地位也是其他法器所无法比拟的。这样的题材大量出现在我国新疆地区的石窟壁画中。

如克孜尔80窟五髻乾闼婆演乐图所表现的“梵天劝请,般遮鼓琴”,就是因为五髻乾闼婆弹箜篌吟唱请佛说法,才有了佛教的建立。   

发展佛教从印度向中国传播,有两条途径。其一,由印度传至大夏,再传到中国;其二,由印度传向中亚新疆小国,再传至中国。不论由大夏或中亚哪条途径都要经过新疆,即过葱岭后沿丝绸之路南道 入于阗、且末、制善;或沿北道进入疏勒、龟兹、高昌,再由敦煌进入内地,以上地区也确实都留下了箜篌的烙印。

正是佛教徒们的执着和坚持,使箜篌这一佛教音乐的重要象征,从古印度到古西域、古河西、古中原一路走来,使得箜篌与佛教休戚与共,同步东传。

 (三) 袄教徒

祆教没有像佛教那样在中国取得旷久的精神统领地位,这与其传教方式及传教理念有很大关系。

但作为一种文化形态,在传播相关教义时,也传播了相关的哲学、伦理、艺术、科技、习俗等文化。

箜篌就是其文化表现的一个重要内容。如果说佛教徒传播箜篌是积极和有意识的,那么袄教徒传播箜篌就是倦怠和无意识的。加之祆教中的箜篌没有与祆教自身的发展构成紧密的联系,其“结局是中国 乐调上的伊朗影响,没显现到表面上来”

以前, 学界认为最晚在公元前4世纪,祆教传入西域。 但是塔什库尔干箜篌所在的曲曼墓地的发掘,有可能将祆教进入西域的历史推进几百年。袄教徒在进行礼仪和娱乐活动时都会使用(演奏)箜篌,所以箜篌与祆教的传播也是同步的。只是袄教徒们没有想到,在他们内敛的音乐表达和严谨的内部传承中,带有汉风浓郁的竖箜篌祆教画像石,已经是“中国汉代画像石与波斯华栗特人艺术结合的产物。”了。袄教徒的这种无意识,使祆教艺术自然而然地具有中国要素和波斯要素并存的特点,进而促进了祆教箜篌也自然而然地完成了汉化。

此外,还有苏美尔人、印度人、波斯人……也都为箜篌的传入起过推波助澜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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